2013年4月26日 星期五

見證



  陳友是早期華工的子弟,全家也信了教,二戰前在舊金山華埠靠打零工度日;當時中國已遭日軍侵略,戰火漫延,旅美華人社區每天都有來自中國的戰情,各地都有勸募活動,美以美會特別為戰區的孩子募來一批舊衣褲,準備裝箱運往上海,陳友為了響應華僑熱愛祖國的活動,自願幫教會釘木箱作為奉獻。
  當時都是散裝貨輪,木箱要釘得像小集裝箱一般方便吊裝,幾天沒日沒夜的工作下來,讓陳友這把四十開外的骨頭也累得夠嗆;各地的捐贈像潮水般湧來,陳友的工作也一刻停不下來,眼見開船的日子將近,大伙的手腳更加緊了些。就在最後裝箱時,陳友把一副伴隨他多年的老花眼鏡也給封進了箱子裡,當時渾然不知,直等吊裝上船艙後,整理工具時才發現眼鏡不見了。
  船在海上開了四十餘天,陸上的戰事也有了變化,1937年8月13日日軍登陸上海,同年11月9日上海淪陷;本來預計在上海靠岸的貨輪轉往寧波,貨物由國際紅十字會負責轉運至南京。但南京很快又成為日軍攻擊的目標,所幸救援物資在日軍佔領前已運抵,並由當時留守南京的道勝堂牧師馬吉負責處理。
  馬吉牧師在戰火緊密的時刻承擔如此重責大任,幾天功夫就已累得人仰馬翻,加上他的眼疾復發,視覺模糊,頭痛欲裂,簡直無法繼續工作。而就在此關鍵時刻,從拆箱的舊衣服中找到了當初陳友遺失的眼鏡,說也奇怪,馬吉牧師戴上這副眼鏡後,頭痛的情況立刻消失,視力也恢復了起來,他甚至禱告時都感謝主為他所作的這項安排。
  1937年12月13日日軍正式攻佔南京,從此開始了持續六周的屠殺罪行,有近三十萬人被殺害,近二萬婦女被姦淫,南京城有近三分之一遭日軍縱火焚毀。並由兩位日本少尉軍官向井敏明及野田毅進行「殺人競賽」,誰先用軍刀殺滿一百人為優勝者,這就是所謂的“百人斬”;另三十名日本兵輪姦夏淑琴一家的滅門血案更令人髮指,此案就是由馬吉牧師以照相機紀錄下來,並在1946年出席在日本東京設立的國際軍事法庭為南京大屠殺作見証。
  戰後馬吉牧師回到美國,並特地至舊金山美以美教會向勸募活動的捐贈者致謝,他並且說了這副眼鏡的故事,當時陳友在台下紅了眼眶,他身旁的孫女高聲驚呼:“那是我阿公的眼鏡!”然而陳友卻謙虛的說道:“是上帝徵用了這副眼鏡,他讓世界透過眼鏡見証了邪惡。”今天如果仍有人把中日的仇恨界定為戰爭的後遺症,把日本政府參拜靖國神社視為是對先烈的追悼,甚至竄改教科書都是芝麻小事,那就泯滅了人性。

2013年4月24日 星期三

癌症病因與治療方式的探討



  癌症一般是細胞中控制分裂與機能的染色體異常而導致的現象,由於這種異常現象會影響細胞構成的組織在身體內的正常運作,例如肺泡細胞不能代謝氧或二氧化碳,胰臟細胞不能分泌胰液消化脂肪等。
  正常的細胞在什麼狀況下會產生這種變異呢?大致細胞在分裂時先發生細胞核的有絲分裂,就是由一套染色體複製成兩套染色體,然後分裂,並經過細胞質分裂平均的將兩套染色體分置於兩個新細胞中。
  變異的發生就在有絲分裂過程中將已複製的兩套染色體,未能進一步分裂,並平均分置於兩個新細胞中,結果造成一個細胞同時擁有兩套染色體,而另一個細胞沒有染色體,沒有染色體的細胞很快就死亡了,而擁有兩套染色體的細胞卻能存活下來,接著它就會繼續進行分裂,而且不照著正常細胞的方式分裂,而產生的新細胞也擁有異常的染色體數,如此它就不再具有原正常細胞的功能,甚至它的不正常分裂會產生異常增生的現象,也就是許多人稱的腫瘤了。
  這種現象是什麼因素導致的呢?眾說紛紜,但據統計的結果看來,老化與遺傳是佔較大比例的;尤其現在許多癌症都發生在年齡較長者身上,而在年輕人身上較少病例的情形看來,老化的確是導致細胞異常分裂的主因。另外遺傳近來也被人認為與癌症有密切關係,可能涉及染色體本身就有缺陷是主要原因。
  這種論點讓人很氣餒,因為人似乎躲不過老化,也無法選擇自己所擁有的基因;不過最近醫學上有重大發現,那就是人體有自動修復異常分裂的現象,也就是說部分擁有異常染色體數的細胞經過再分裂時竟恢復至原來正常染色體數的細胞;其原因為何目前尚未可知,但此現象証明人體本身有抑制並恢復的機制,並非只有老化與遺傳等必然的結果。
  另外一項發現也很重要,那就是這些異常細胞是否就毫無限制的增生下去,經研究人員長期的觀察結果並非如此,而且多數的壽命比正常細胞更短;那就引發了一種醫療上的爭議,如果這種異常細胞不過是一時的增生,而不會影響正常細胞的分裂或組織的功能,那是否有必要作除惡務盡或自戕式的治療呢?

扭曲的正義



  1994年在美國加州發生的辛普森殺人案引起廣大美國人民的討論,被害者是他的前妻及前妻男友,被警方搜集到的十六項罪証都証明辛普森有罪,但本案最遺憾的凶刀未被尋獲,而且搜証中人員的疏忽導致DNA証據被全盤推翻;由於這些因素使社會有了質疑,再加上媒體及種族問題過度炒作的結果,竟在九個月冗長的法庭審理後被判無罪。
  但在其前妻的民事遺產審判中,陪審團又一致認為辛普森該為其前妻的謀殺案負責,判決其應支付鉅額賠償。
  而十一年後的2005年,在其出版的自傳《如果我做了》中以假設性口吻述說其殺害前妻及前妻男友的經過。
  我們要說的是這個案件幾乎是民粹與媒體炒作的一個典型;首先辛普森是一著名的黑人美式橄欖球明星,擁有許多黑人女性的支持者,而他的前妻卻是一名白人女性,且在與辛普森離婚後就經常召男妓陪宿,本案的另一名死者即是男妓。這讓擁有社會道德評價較高的辛普森深獲同情,甚至有人認為即使他在妒火中燒的情況下殺死這對狗男女也是情有可愿的。
  如此不對等的情況下,檢方所選擇的陪審團卻是由十女二男組成,其中又有九名是黑人,所以在程序正義優於實質正義的前提下,辛普森獲判無罪。
  媒體在此間是以相互較量的心態作偏頗報導的,所以在社會上所呈現的是經扭曲的事實,黑白的種族壁壘使是非混淆。
  想想看這不就是當今台灣的現況嗎?扁案可以不計是非而只探討禮遇與否,核電也可任憑渲染核災的結果而完全否定其價值,現在竟連讓人民公投也成了浪費社會資源,這些社會問題的背後都是族群意識作祟及政媒炒作的結果。

2013年4月23日 星期二

吾愛吾師



  在大陸出差期間收到妻來的簡訊,說我一位國中同學在找我,而且很急,要我一回台後就趕緊與他聯繫;我看著簡訊上“王吉富”三字,還真努力的想了一陣子,終於想到那傢伙是班上的惡勢力,還曾霸凌我,這樣的人我避之唯恐不及,還叫我跟他聯繫,實在想不出跟他還有什麼瓜葛;但回台後,又接了幾通來電顯示不明的電話,以為是大陸客戶的來電因而誤接。
  王吉富的聲音已不似當年,他先是禮貌地問候了我及家人,便切入正題說:你還記得我們那位教公民的丘老師嗎?在他不斷提示下,我仍舊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想起有這麼一位老師,他接著說:他身體不太好,住在台大安寧病房,他不斷跟我說要找你。我很納悶他找我的原因,但王吉富似乎也只是傳話而已,掛電話前他的叮嚀是:快去看看他吧!可能拖不久了。
  我仍舊很掙扎,但畢竟曾有過師生之緣,於是利用午休時間去了一趟台大安寧病房;初見面時,我們兩人幾乎都已不認識對方,丘老師躺在病床上還帶著呼吸器,直到我報自己的名字時,他才硬撐起身子把眼睛瞪大了看我並抓住我的手說:現在都還好嗎?我點點頭,他感到有些安慰,然後仰頭像洩了氣似的又躺回他的枕頭上:三十多年了!我一直為這事耿耿於懷,以為你就將因此而氣餒,但現在看來還好,是我多慮了。我莫名其妙的對他笑笑,他想咳痰,要我順順他胸口,我照作著,覺的眼前這位老人好像一輩子都在為他剛才說的那事贖罪似的,正想著,他又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對我說:老師要跟你說聲對不起。
  說完他不停的想咳痰,臉脹得通紅,我只好叫護士來處理,自己退到走廊上去,護士處理過後匆忙跑出來問我:你是家屬嗎?我搖頭,另一名護士從護理站跑過來說:通知仁愛之家。我趁慌亂中離開,再接到王吉富的來電時,他已過世,時間正是我去看他的第二天。
  對這樣一位我已不復記憶的老師,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離開人世,尤其對我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都讓我寢食難安,我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經我明查暗訪的結果,原來他要道歉的對象是其他班一位與我名字類似的同學,那位老兄當年涉及一件偷竊案,而當時作為管理組長的丘老師向警方提供了這位同學的素行資料,經過半年才澄清,也因此使這位同學輟學,丘老師是對自己向警方提供資料這件事內疚因而臨終前要親自向這位與我同名的學長致歉,才導致誤會的。
  我後來只要一個人沉靜下來,就會回想起這件事,果然讓我重新整理出了一些頭緒,也慢慢開始理解。丘老師任管理組長期間,早上總在校門口盯著孩子進學校,有衣冠不整的,有邊走邊吃的,也有關大門時仍懶懶散散姍姍來遲的,都逃不過他法眼,一律被叫到穿堂上罰站,直到朝會結束後才放回各班去。那一天,我因遲到也被罰,結果進教室後接著就是英文小考,我因準備不足未能及格,便又被罰站在教室後面,當時丘老師正巧經過,見我被罰,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次日我進校門時被他叫去問:昨天你又為什麼被罰?我回答因考不及格被罰;他又問:上學遲到功課又不好怎麼辦?他摸摸我的頭,我很不服氣的說:要不是我早上被罰站在這裡,就可以多背一段課文,也不致被罰了。他被我這句話驚醒似的說:原來是老師害你的。我不肯示弱的點點頭。從那一天起,再沒有一個學生因衣冠不整或遲到而被罰站。
  公民課時丘老師常出一些題目教大家回去準備後到課堂上來發表自己的看法,有一次他出的題目是“罷課”;其實公民課在當時是被學生極不重視的一門課,所以將他交代的功課也留到課前找一些報章雜誌胡亂抄抄了事。那一天他點名讓我來發表自己的意見,我將抄來的文章唸了一遍,他聽了事後對我大加讚揚,我也樂得自鳴得意起來,哪知一位同學嗆聲,說我是從雜誌上抄來的,他臉立刻沉了下來,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他看我的表情也很尷尬,就勉為其難的說道:還是值得鼓勵,畢竟他對這個題目用了心,用心就好。
  經過這件事後,我為了不讓這樣的歉意累積在我的心裡成為一種負擔,所以又透過關係打聽到了這位同名學長,他是一名建築工人,從手掌上的老繭看得出來,我遞給他名片時,他很訝異有一位跟他名字這麼類似的人,他遞給我一根菸,我刻意吸煙想如何告訴他這件事,但竟不知如何啟口,他說他以後再也不相信什麼姓名學了,有一樣的名字卻沒有一樣的命運,我拍拍他肩膀說:說不定我想跟你互換一下身分呢?他笑我跟他開玩笑,我單刀直入的問他:如果國中時沒發生那件事,你會輟學嗎?他想想說:我真的不是唸書的料,那件事後我終於可以讓父母別再逼我唸書了。我聽了有些訝異,所以那句道歉的話也就深埋心中了;臨離去時,我還是輕描淡寫的說:國中時有一位姓丘的老師你還記得嗎?他搖搖頭,我也就沒再說什麼,讓那份歉意成為我永遠的負擔,不也很美嗎?
  今天有人作錯了事總要找藉口,或者根本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甚至有別人錯在先,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犯錯於後,再也沒有人會像這位老師一樣,深恐自己的行為影響了學生的未來,他的對與錯又何嘗是表面上的呢?

2013年4月21日 星期日

力行



  現在我們看到的美國國旗是當時一個高中生所設計的,他名叫羅伯特‧G‧赫弗特。原來的美國國旗上只有四十八顆五角星,分八排,每排六顆;但將在1959年會有兩個州加入,一個是阿拉斯加,一個是夏威夷;所以只有四十八顆星的國旗顯然是要重新設計了。
  這件事其實早在每個關切國家時事的美國人心裡,許多人也都認為無非再加兩顆星上去即可,所以誰都沒有太關心這件事,直到一個高中生在歷史老師的家庭作業裡,用最實際的方式製作了這面國旗,它才真正變成了一面可以瞻仰的旗幟。
  那是1958年春天裡的一個週末下午,羅伯特在回家的校車上思考著歷史老師交代的功課“親手完成一件述說歷史且具獨創性的作品”,羅伯特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校車經過鎮上市政廳時,那在屋頂上飄揚的國旗使他有了重新設計及製作新國旗的構想。
  但他的新國旗交到歷史老師手上時,並沒有得到亮麗的成績,反而被視為是敷衍了事,得了個“C”,他向老師據理力爭未果,還被老師說:除非白宮接受這樣的設計。不死心的羅伯特去到國會議員的服務處,當面請議員將他的作品帶到華盛頓去交給總統艾森豪,議員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但新國旗是以郵包的包式寄到總統辦公室的,從此下落不明。
  直到1959年兩個州確實要加入時,華盛頓辦了一項徵求設計新國旗的比賽,這讓羅伯特很受鼓舞,於是他又去找議員先生,想把那面旗要回來送去比賽,這下子讓議員不知如何是好,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總統辦公室的一些未拆包裹中翻出了那面新國旗,這件事甚至驚動了艾森豪總統,但當他看到那面國旗及所寄包裹上的郵戳時,便選定了那是今後的美國國旗,在頒獎儀式上他說:我們應該給真正關心這面旗的人一點鼓勵。
  我們國家也有一面很好看且歷經了一個世紀的國旗,近些年總有人想改它,甚至發起脾氣來還撕它燒它,同樣一批人在對特定對象抗議時還扛出它來作秀,他們心中從來不關心它,只利用並當作指桑罵槐的工具,他們說他們熱愛這塊土地,卻不喜歡這面國旗,其實那都是藉口,就像1958年的許多美國人一樣,不過就是在原來的星條旗上加兩顆五角星而已,卻從來沒有人真正親手製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