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23日 星期六

成就天意



    傑瑞‧史派克戰前是一名隨軍採訪記者,戰後他利用戰爭中那些感人的故事體材寫成了一篇篇膾炙人口的小說,後來更編成劇本,成為了有名的劇作家。
    傑瑞曾在波士頓港駐點採訪那些即將登輪遠赴歐洲戰場的軍士及他們的家屬,總是將過份悲傷的離情隱匿,而把遠赴沙場的那股愛國情操突顯,藉以安定大家增援歐戰的無奈。
    就在1944年初諾曼第登陸前四個月,盟軍就已開始佈署兵力,而從美國本土搭船前往歐陸的部隊幾乎將波士頓港擠得水洩不通,更不用說那裡僅有的幾家旅館了;部隊司令為了滿足士兵與家屬最後話別的獨處機會,特准外宿,因此像克里昂這樣的小旅館也在櫃檯前排著長長的人龍,大家都在等隨時因登船而退房的士兵及家屬。
    傑瑞早上用過餐後,習慣在旅館大廳看報喝咖啡抽菸,他在找適合刊登的故事情節。那天上午他注意到站在旅館門口的一個年輕女子靦腆的戴著一頂遮住大半邊臉的帽子,腳邊一個生牛皮箱,她背朝旅館面朝外街像在等人;過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二等兵裝扮的青年來到她身邊,像又落空什麼似的聳聳肩,女子將臉藏進青年懷裡,兩人就在眾目睽睽下擁抱。
     二月裡波士頓港仍凍得令人難耐,小兩口若沒有一個取暖的房間,恐怕連這道別之夜也難以渡過;傑瑞是在晚餐後來到大廳,仍見兩人相偎才有的感嘆。他坐在沙發上吸完一根菸,便站起身來走向蹲坐在門口的那對小情侶;他向那小青年問道:願意與我分享一間房嗎?小青年抬頭看傑瑞,眼裡滿是狐疑。
    排除萬難後,小兩口總算住進了傑瑞的房間,兩張床中間隔著一道屏風,再加上傑瑞答應夜裡兩點後回來的承諾,兩人總算能盡述款曲,一嘗此離別之情。次日一早傑瑞識趣的提早出外工作,回來時,桌上留著一封信及幾塊錢,傑瑞沒細讀內容只記住了那像自己妹妹的女子珍‧考林斯及那大得能遮住臉的帽子。
    戰後傑瑞成了劇作家,他經常四處旅遊來豐富其劇作的內容,有一次他走進一家餐館,迎面而來的服務員竟是那小青年,尤其當他問青年是否認得珍‧考林斯女士時,那青年的眼神就如當年他示意願分享房間時的那眼神一模一樣,傑瑞肯定他兩的關係。幾分鐘後,從廚房裡走出一個中年婦人來,她幾乎不敢相信的雙手掩面“您是傑瑞‧史派克先生嗎?”傑瑞點點頭微笑,“喔!我的天呀!真的是您,葛瑞快來看我跟你爸的恩人,喔不!應該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大恩人。
    原來葛瑞的父親自那天赴戰場後就沒再回來,當時珍及葛瑞的父親仍未婚只是一對戀人,由於傑瑞的成全,讓他們有了葛瑞,這些年來,珍一直堅強的活著,因為她相信那天晚上讓他們有一處棲身之所的傑瑞就是上帝派來的使者,而葛瑞更是上帝賜給他們的禮物,有什麼比此天意更明顯的呢,所以她雖然失去了愛人仍能堅強的活著,且相信神是眷顧她的。

關懷



  日本戰後百廢待舉,當時對社會最主要的安定力量就屬婦女與老人,他們大量投入社會關懷的義工行列,成為日本能快速從廢墟中再站起來的動力。
  雅子的丈夫在事業上蒸蒸日上,孩子也已到了有獨立思考的年紀,他們回到家裡只需要雅子像老媽子一樣的服務即可,其餘言語的溝通都屬多餘,這讓雅子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很自然的在友人佐賀子的引介下,加入了社區關懷工作隊。
  雅子被分配照顧社區老人渡邊的工作,一星期至少兩次探訪活動,她事先要準備一些食物,像壽司、糕點這一類的東西,然後陪老人聊一下午天,老人則以茶點款待,聊天的內容可以天南地北,雅子事先已由佐賀子簡介過渡邊這個老人的背景,所以他們很快就習慣了對方的說話方式,也開始習慣這種午後的聚會,沒有人追究活動的真正目的。
  七十八歲的渡邊是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他戰前長年在海外工作,屬於為政府蒐集情報這一類的工作,由於要融入當地社會,所以在生活語言上都有很濃厚的異國風情,這讓從未出過國的雅子很感神秘與好奇;不知渡邊是因為語言習慣的關係還是間諜工作讓他不喜向人傾述,他總是微笑以對,甚少談自己私生活性格的一面;不過這正適合雅子,她卻有一堆話沒人聽。
  午後,渡邊先生收拾雅致的和室或花木扶疏的小院裡總是能聽到雅子的聲音,從生澀的自我介紹到自己情竇初開,家庭裡的形形色色,乃至各種委屈,她都毫無保留的向老人傾訴。由於這樣,雅子每次探訪完後回家的心情是輕鬆的,她偶而因為丈夫的早回家感到寬慰,孩子對自己抱怨玩伴而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
  半年後,佐賀子忽然來訪,很勉強的說出想讓雅子調換關懷對象的要求;雅子起先覺得是自己與渡邊先生的相處不能改善他木訥呆板的獨居生活;但經過佐賀子的解釋後,她才了解,渡邊先生對她讚譽有加,卻因為有遠行計畫而無法再與她共度美好的午後,這讓雅子很感安慰甚至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些助人的成就。
  佐賀子離開雅子家後,便直接來到渡邊先生家,老人仍以他擅長的茶款待,在聽過佐賀子的一番話後微笑地說道:能幫助雅子女士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這也是我這把年紀參加關懷工作最好的回饋了。

2013年3月21日 星期四

黑洞



  監獄管理員艾爾森在一次例行檢查單人囚室時,發現一個叫卡爾的犯人在洗臉盆下方挖了一個洞,並用雜誌紙的紙漿偽裝成牆壁作掩飾;他本來要揭發此事,但竟轉念並趁機對卡爾說:別費心了!牆那邊是死刑室。還找了另一個理由把卡爾換了一間囚室。
  卡爾自此打消越獄的想法,乖乖蹲他的苦牢,後來假釋出獄與苦等他的女友合開一家餐廳,過著安穩的日子。一天,一個西裝革履的人進來要了一杯酒,被卡爾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當年幫助過他的管理員艾爾森;
  卡爾上前致意,說:長官!當年若不是您的幫助,我現在還在牢裡蹲著呢!
  艾爾森也漸漸想起眼前這個人來,對他苦笑了一下,說:是卡爾嗎?沒想到你已經離開那裡了。
  卡爾把莫尼卡叫來一起向艾爾森致意,艾爾森四處打量卡爾的餐館問道:是你開的嗎?看來你現在很幸福。
  卡爾摟緊莫尼卡回答道:這都是您當年對我網開一面,讓我有了重生的機會。
  艾爾森看看錶,卡爾意識到這個舉措接著問道:趕時間嗎?您對我的恩情還沒讓我好好的報答呢?
  艾爾森眼睛望著對街的法院說:等一下就輪到我那一庭了,有空再說吧。然後整理一番儀容走了出去。
  晚上,莫尼卡走進吧檯裡打開電視機,準備打佯,電視機裡這時播出艾爾森獄警被當庭收押的新聞畫面,讓在廚房裡清洗的卡爾也衝出來想一探究竟;兩人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次日報紙批露艾爾森獄警將當年卡爾挖的洞作為要脅該囚室犯人的越獄罪証而向其索賄;歷經數次後,被那些犯人聯合投訴,以致罪証確鑿而下獄。
  在現實社會裡,有許多人像這則故事裡的卡爾及艾爾森一樣命運在一個時空點上交錯;本來良善的艾爾森卻因一念之差把自己一步步的鎖進牢裡,而一心想越獄的卡爾卻因為艾爾森對他的警醒而逐步邁向光明;洞的那端真的就是黑暗。

2013年3月19日 星期二

整人遊戲



  在自來水尚未普及之前,打水成了所有人家必備的工作;打水通常要兩個桶,一個桶栓著繩子到井裡打水,把另一個桶裝滿後,再打滿一桶,然後一根扁擔挑兩桶水回家。這麼普及化的打水工作有一天竟成了吝嗇守財奴拒絕別人上門借錢的盾牌;守財奴對上門借錢的人說:別說借,那顯得咱們太疏遠了;只要你用這兩個桶打兩桶水回來,多少錢我白送,你甭還了。仔細一看這兩桶,會氣得你頭暈,其中一個桶竟是個沒底的桶,無論你把它當打水桶還是盛水桶,都沒辦法打滿兩桶水,這簡直就是蹧踐人嘛!
  你如當上述的故事是則唬弄人的笑話,那就錯了;這種邏輯充斥在現在各國的財經政策中,例如從美國到歐洲乃至日本最近面對經濟不振的方法就是狂印鈔票救市,他們一致認為經濟要靠增加通貨發行來提振;但另一方面對那些欠下龐大債務的政府則要求緊縮財政後才願意伸出援手;如果細究那些財政出問題的國家,不是政府亂花錢就是無限制擴張信用的結果,諷刺的是這些原因正是現在各國用以刺激經濟的辦法,有一天都會走上同一條路。
  這其中民生經濟就是盛水桶,政客們印鈔票救市的經濟政策就是那個沒底的桶;無論你是“量化寬鬆”還是“負買回”這些搞得人頭暈的名詞都一回事也都不濟事,就是一滴水也打不上來,攪得人仰馬翻。竟有一個塞浦路斯政府想出一個絕招來,打水桶打不上水來,就把盛水桶與打水桶對調一下,從銀行存款戶裡摳錢,看似一時得到了紓困的金援,卻整得金融系統崩潰。你覺得那些穿西裝打領帶說話人模人樣的政客真比戲裡的笨賊強嗎?國家交到他們手裡不就跟交給那個守財奴一樣,還淨想些折騰人的辦法出來。

2013年3月18日 星期一

墮落因子



  甲在“一個不嫌少,兩個恰恰好”的年代意外得了第三子,雖沒有現在中國一胎化政策下的各項打壓,但也成了這個社會上的異類,每有人知道他是三個孩子的爸,就投以異樣的眼光,他則不厭其煩的解釋那是一種“意外”;事後他都對妻子懷有一絲內咎,因為當妻子告訴他又有了時,他斬釘截鐵地說:生下來吧!那是上天要他跟我們的。後來孩子成長過程很叛逆,給他及妻子都帶來了不少麻煩,他安慰妻子時總握著她的手,就是那一句對不起說不出口;至今他仍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對的,但又感覺對不住妻子,其實即便妻子常對他的決定抱怨,但她也許跟他一樣早已認定那是當初不得不的一項決定,而且願意花一輩子來承擔它,有什麼不對嗎?凡事不能從結果斷曲直。
  乙與上司為一件事爭執不下,後來還為這點芥蒂請調其他部門,等自己升到部門主管時也同樣與屬下因公事爭執不下,屬下也請調他處;許多部門主管都與他是老同事了,礙於情面都拒收這名屬下,他得知後,非但樂不起來還私下拜託他們收留;這事平安落幕後,他去看當年那位上司,在開門那一霎那,兩人是尷尬的,但眼神交會後卻都盡在不言中;道別時兩人的手握得老緊,他們都該感謝永遠有一個桀驁不馴的屬下才讓他們有越過人生的一次機會。
  丙是這次畫展外聘的全權主審,他因此變得格外謹慎,首先他把自己第一眼看中意的畫用一張貼紙貼上,過些天他再去看那些貼了貼紙的畫,再刪掉一些,如此反覆,終於選出了這次畫展的首選及佳作。丙在評審過程中一直避免與那些參展的畫家碰面,所以拒絕看任何有關參展者的資料,全程由一位畫協委員負責接送等事宜;公佈評審結果後,那位委員送丙回家,路上那位委員問道:那幅有著紅色岩石及飛鳥的畫,你怎麼本來貼上貼紙後來又撕下來呢?丙說:我記得那幅畫,當時第一眼就認定那是今年的得獎作品了,後來那幾隻鳥似乎嫌多了些,缺少了一點孤寂的感覺,真是可惜呀!你如果認得那位參賽者,請轉達我這一點意見。委員笑著說:我會轉答的,我也替他謝謝大師的教誨。後來那幅畫在別的展覽中獲獎,名字公佈竟就是那位委員;丙並不因未選那幅畫而感到失望,卻因那位委員堅持不干擾審判的態度令人敬佩;確實!我們社會缺乏這一點點的不平凡,而讓事情變得太複雜。
  甲乙丙的例子就是今天我們社會上最缺乏的一種態度,也是進步社會中的一種內涵,如果凡事結果論或堅持己見不知反省,甚至想扭轉結果使自己獲利,那就是墮落。

2013年3月17日 星期日

用愛奉獻



  美國中西部經常遭龍捲風那樣的災害侵襲,災後大家都能從媒體上看到強風肆虐後的殘破景象,居住在風災以外地區的人就開始自動自發的把救災物資集中到體育館裡,準備向災區運送。
  其中有家裡的舊衣服、工具、器具、飲用水及罐頭食品等琳瑯滿目,其中還有一類物品是讓人啼笑皆非的,那就是玩具;心想玩具怎算得上是急難物資呢?
  三歲的小女孩梅格爾從電視畫面上看到災區一個黑人小孩從瓦礫堆中拾起沾滿泥濘的泰迪雄時,就默默的走進自己房裡,趁著大夥把自己不用的衣物及家裡剩餘的東西翻出來集中在車庫裡時,也悄悄將自己心愛的布娃娃放到了救難物資上,她心有不捨的再次親吻它,眼中帶淚頭也不回的走開,大家對她的舉措感到震懾;因為大家像清理家中垃圾一樣把自己不用的東西捐給難民,只有三歲的梅格爾是把自己心愛的東西捐出來,與之相較,大夥都感到羞愧。
  所以救難物資中不能拒絕玩具這一類看似非急難卻充滿愛心的物資,讓我們也了解到把每個人的關愛都送出去,其實是災後重要的重建工作之一,因為只要有任何一個我們熟知的地方受災了,其他未受災地區的人們心理也一樣遭受著災害的磨難,撫平的方式就是讓愛得到抒發。
  1991年華東水災,當時全國各地都發起救災的行動,企業也被迫作出表態,真是一次值得同情卻又被無知政府操弄到天怒人怨地步的救災活動,無形中不管是災區或非災區都受到了災害的侵襲,竟有一部分還是人工合成的。後來汶川大地震,政府學乖了,由民間自主政府從旁協助的救災真感動了海內外許多善心人士,大家出錢出力,完成了一次世紀撫慰工程;救災絕不是讓大家把自己不用的東西捐出來敷衍而已,是像那小女孩一樣把自己的愛奉獻出來去撫慰另一個不知名者的心靈。